【圣诞组】漫长旅行

Long Trip 漫长旅行
Pairing: 柿谷曜一朗/武藤嘉纪
Summary: “但如果不是你的话”




他们的这一种关系持续了快要两年的时间。以名古屋为中转的长途车,选一个中间点来进行的周末出游,东京铁塔和大阪烧,柿谷往往会到JR站去接他,一身散散漫漫的运动服和人字拖。
和大阪的氛围倒也很像。
冬天的时候,武藤反而比夏天更显而易见地晒黑了,灰色针织帽下两只乌沉的圆眼睛。柿谷裹着仅为取暖的厚羽绒服走上前,开玩笑一样要摸他的头。武藤是一如既往好脾气的。很顺从地低下眼来瞧他,微微笑。他们约好一起过圣诞,平安夜的晚上柿谷又嫌烦不想出门,于是叫了披萨外卖,很规矩地坐在餐桌两端吃着各自盘里的食物,夜更深之后,武藤在电影中半的时候睡着了。
醒来时大约凌晨,柿谷还没有睡,客厅一角有显示屏的亮光。武藤摸到浴室里刷了牙洗好脸坐到他身边去,发现原来这一夜的大阪在下雨。柿谷看着他:睡了没多久嘛。
武藤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啦,可能这两天有点累。
柿谷的视线又回到笔记本上去:没事。
他们这样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武藤玩着坐垫上的一根线头,犹豫万分的程度已经到,他一度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已经向柿谷抛出过了那个问题。
前辈有设想过和人恋爱吗?
柿君觉得我们的关系是怎样的?
其实都不对。都还在逃避。和他最想说出口的事都不一样。
但总之。
武藤垂着手把线头越拉越长,窗户关得很紧,雨的声音还在漏不断地响。
武藤垂着手把线头越拉越长。
“和我在一起吧?”
他说。
但总之,他想,他大概很喜欢柿谷曜一朗。


在比赛之外第一次因为柿谷来到大阪的经历不算非常顺利,他买对了票坐对了站,但柿谷迟到了,他隔着两家便利店的距离和柿谷互相找了半个小时。终于会面的时候,柿谷的表情很复杂,以前辈的姿态说了一句“真是的”,又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松了口气的神情。“其实是我的错”,在他们一起走回家的时候柿谷坦诚,“起床晚了”。
而武藤那时所想的和他并不相同。他好像恍然大悟一样突然明白,原来柿谷和他的思考方式根本是两个种类。他怎么会认为他会站在自动售货机前等人呢?检票口才是最佳地标吧?
他从背后看见他。柿谷染淡了的头发这样一看很显眼。着急,不耐,售货机前一个兜圈子的闲散青年,因为不小心挡住投币口而对他人急促地说着“抱歉”。
就在那时,武藤一下子察觉了这种差异。
这感觉也很微妙。比起原因,他更想探知的是这份差异有可能带来的后果,误解,争吵,分离,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
他没有知道结果。
他最开始很清楚他和柿谷也许因为不同的成长环境而性格不同,但在球场上,生活中,柿谷有时让他感到困惑。他信奉的信条一直是“强烈的努力”,柿谷却在更衣室的角落小小声宣讲“凡事不要太拼命”。对这句话,他那天晚上认真思考了很久,然而在第二天的训练里柿谷踢进了超凡水平的远距离射门,这又让他不禁质疑起在这背后支撑着的究竟是不是长久的练习。
柿谷倒很坦诚。
比起坦诚,也许更应该用满不在乎来形容。
“像这样停球——用脚的内侧,但你要自己找好角度啊嘉纪君。”
他分享诀窍的利落感就像有了一整座巧克力工厂的孩子大方地分给每一位访客大把的可可豆。
武藤插了句嘴:“叫我Yotchi就好啦。”
柿谷看了他一眼:“哦,好。”
其实那应该是武藤和柿谷的第一次单独交流,和第一次去大阪一样,都是武藤所看重的宝贵回忆。在训练场一侧的补给区旁边,他等到柿谷将要回更衣室时才叫住他。
柿谷前辈!
那时,似乎是这样规规矩矩地喊出来的。
哈?
柿谷回头时皱眉的表情有种搞笑的易接近感。
十秒钟后,他径直挥挥手:叫名字就可以了。


真正的全队合宿其实只有两次。一次在东京,一次在仙台。仙台的比赛过后他们终于开始了规律性的见面,中途有四个月因为武藤的毕业论文而中断。柿谷对那些复杂的数字和理论从未也绝不会产生什么兴趣,他也许会对埋头温书的武藤抱有片刻的好奇,但随即也就是缩到角落里关心自己的漫画和游戏去了。于是那段时间他们几乎很少联系。他有看到武藤在社交网络上发布的照片,无外乎星巴克配学习资料的大学生做派以及文档页面里字数寥寥的例行叫苦,他连评论也都没留。啊,很辛苦地在看书啊——柿谷只是这样想。
柿谷趁着难得的休息日和队友们出去吃饭,烤肉滋滋作响令人兴奋,line上有人发消息给他,武藤问柿谷君最近在做什么呢?
-吃烤肉(^-^)/
武藤说好幸福啊,我还在拼命赶论文。
-那加油(^L^)
他等到将要散场才再次看手机。他以为他会是占据主动的那一个,但武藤并没有任何回复。

柿谷曾经一度以为武藤也许是在拿自己取乐,毕竟他有见过对方一个人待着的样子,也就只是个很普通的大男孩而已。他当时也没留心过关于这个人的更多事。直到武藤一而再地单独来找他——有时也不是单独,一群人围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他会主动说“听听柿谷选手的想法吧”。这有时让柿谷感到窘迫。他不是那种喜欢当着大家的面表达自己的人,有时甚至宁愿被误解——用球来说话就是了,用球。今天的踢法、明日的进步,不是比那些空口定下的目标更有用吗?
这是柿谷个人的观点。
武藤也并不擅长发表演说——他只是想表达他的好意而已。柿谷在之后才明白。
问为什么的话太奇怪了吧?
武藤的电脑里有他的进球视频、武藤对冰的东西有很大爱好、武藤特别喜欢小孩子,这些都是他后来一一发觉的。
武藤睡着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安静。他躺在沙发上,身边茶几上的杯子里有没喝完的咖啡,毛绒绒的毯子盖住下巴,两弯很浓的睫毛。柿谷站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
他想问问武藤的卒业式是什么时候,他想开玩笑,说把你的论文大作也给我看看吧。这些都是他不曾经历过的事,其实几乎一无所知,他不知道武藤会不会愿意把这一面的人生与他共享。
他不常认真地站在别人的角度来深入思考,却希望自己的个性能够被尊重,这是他的特质,他的优点,缺点,他的固执自我和一往无前。
他想要参与进武藤的生活。没那么主动,懒洋洋地,茶余饭后的对视或者漫无目的的闲逛,众人面前的武藤,活在这世界之中的武藤,光亮中,黑暗内,沉默着的大笑着的武藤,他那时还不知道他已经决定要去德国了,在来大阪的新干线上给经纪人回复了极其简短一句“yes”。
柿谷没那么喜欢东京。说是自负也好,成见也罢,他在这城市里总茫茫然不辨方向,于是整日闷在房间里打游戏,武藤有时陪他,有时拉他出门,巨大都市中两个会傻笑的渺小的紧贴着的人影。
那一天,柿谷觉得也许该把在东京一夜中吞掉的话和盘托出,失去了那盏路灯下的最佳氛围,在这样一个大阪的圣诞节,他试图对半夜醒来的武藤说些什么。
武藤在坚持。
他也在坚持。
武藤说和我在一起吧?


活在这世界之中的武藤,他肯坐几小时的列车来见他,他在他身边时便无忌惮地欢笑,名古屋和金泽的居酒屋,他喝到眼眶都红,一颗一颗地吞苏打烧酒里的冰块。
他们在午夜的街道中穿梭,关上灯的房间里听歌,他的手掌,张开,一段包容的不容置疑的弧线,曾经在仙台,在东京,在大阪,在他的他的别人的城市里伸向他,揽上他,牵住他,他往往觉得他太幼稚,又感叹无论场上或场下他们同时出现的机会可真的不算多,这说来很奇妙不是吗?两个前锋,有竞争有张力地,却这样黏黏糊糊地牵扯不清,说到底还是他先败下阵来发去信息,说到底一切大概是因为武藤踏出的第一步,然后他打量,抗拒,接受,习惯,依赖。
活在他世界之中的武藤嘉纪。
他要如何回答呢。



竟然被抢先了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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